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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1952年，全國開始實行統(tǒng)一高考。1966年，文革之初，全國高考驟然暫停。11年的停滯，11年的期盼，1977年，高考終于恢復，570萬人滿懷希望走入考場，27萬余人圓了大學夢。

那是一個時代的拐點！自此之后，高考雖然屢經(jīng)改革，卻一直是“中國第一考”。近70年前，1952年全國僅5.9萬人參加高考；近70年后，2019年全國高達1031萬人參加高考。無數(shù)人的命運，因高考而改變。

1977年：時代的拐點

1952年6月，教育部頒布《關于全國高等學校1952年暑期招收新生的規(guī)定》，高考首次實行全國統(tǒng)一命題。“1952年迅速建立全國統(tǒng)一招生考試制度，最根本的原因是1953年開始實行第一個五年計劃。”①

14年后，1966年，文革之初，全國高考驟然暫停。當年7月，《關于改革高等學校招生工作的通知》發(fā)布，宣布“從今年起，高等學校招生取消考試，采用推薦與選拔相結合的辦法。”

1977年8月，第三次復出的鄧小平召集了科學教育座談會。時任武大副教授的查全性等人在會上提出，“從今年開始就改進招生辦法。一定要當機立斷，今年能辦的就不要拖到明年去辦?！编囆∑铰犕旰髥枺骸按蠹覍@件事有什么意見？”時任教育部部長劉西堯，吳文俊、王大珩等科學家都表示贊同查全性的意見?！凹热淮蠹乙?，那就改過來，今年就恢復高考。”鄧小平略一沉吟，一錘定音。②當年，高考迅即恢復。

那一年，絕對是時代的拐點，絕對應該被濃墨重彩的寫上一筆。那一年，數(shù)百萬青年如過江之鯽般地涌向高考。而此前，這種最為公正的選拔人才制度已在中國消失了11年。

那年高考，積聚了太久的希望。那是渴望了太久的夢想，那是壓抑了太久的信念；那是一個民族對知識的渴求，那是一個國家重建社會公平與公正的開始?；謴透呖疾粌H是簡單恢復一個入學考試，而是一個國家和時代的拐點，許多人的命運從此發(fā)生改變。

當年，全國570多萬年輕人，從農(nóng)村、工廠、部隊一路風塵，懷揣著難得的名額、忐忑的夢想和奮發(fā)的意氣，走入考場，最終約27.3萬人圓了大學夢。次年，1978年夏，第二次高考舉行，610萬人報考，錄取40.2萬人。兩屆“幸運兒”在1978年春、秋分別入學，他們被統(tǒng)稱為77/78屆。77/78屆可謂人才輩出，政界如國務院總理李克強、最高人民法院院長周強、外交部部長王毅等，經(jīng)濟界如TCL集團董事長李東生等，學界如易中天、陳平原、張鳴、雷頤、劉震云等，文藝界如張藝謀、陳凱歌、梁左、陳小奇等，不勝枚舉。

爭議中變革不斷

而自高考恢復至今已有42年，這42年內(nèi)，高考制度一直在爭議中變革、發(fā)展，舉其大者，從包分配到全面收費，從并軌招生到擴招到自主招生，從全國一卷到全國多卷，從3+2到3+x再到3+3、3+1+2……每一次改革，每一次變遷，都牽動著全社會的心。

1983年，教育部提出“定向招生，定向分配”，規(guī)定在中央部門或國防科工委系統(tǒng)所屬的某些院校，按一定比例實行面向農(nóng)村或農(nóng)場、牧場、礦區(qū)、油田等艱苦行業(yè)的定向招生。1985年，教育部規(guī)定，可以從參加統(tǒng)一高考的考生中招收少數(shù)國家計劃外的自費生。一向由國家“統(tǒng)包”的招生制度，變成了不收費的國家計劃招生和收費的國家調(diào)節(jié)招生同時并存的“雙軌制”。③為彌補高校經(jīng)費不足，1993年起我國各高等院校正式開始接收自費生；1997年實行所謂的“并軌”，開始全面收費，普通高校的學費迅速上揚，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即與自費生水平相當。1999年突然擴招后，由于各種原因，高校不得不迅速大幅提高學費。

1999年的擴招更是充滿了爭議，諸如“大學擴招害了窮人子弟”等負面評價如潮，而支持者則認為，高校擴招使更多學生圓了大學夢，提高了國民素質(zhì)，實現(xiàn)了教育發(fā)展階段性飛躍。高校擴招政策的制定，有一定的偶然性和突發(fā)性，其初衷很大程度上是為了緩解就業(yè)壓力。圖解教育工作室在《高校擴招，害了窮人子弟？》一文中，有過詳細的回顧和解讀。1999年大規(guī)模擴招開始后，當年本專科學生的招生增幅高達47.36%。此后數(shù)年增幅亦一直在兩位數(shù)以上。

2006年以來，由于大學畢業(yè)生就業(yè)問題突出，高校擴招幅度明顯放緩。2008年，教育部開始反思，首次表示擴招太急促，放緩擴招比例至5%。2012年，教育部發(fā)布《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質(zhì)量的若干意見》，明確提出今后公辦普通高校本科招生規(guī)模將保持相對穩(wěn)定；本科高校過度擴招造成高等教育質(zhì)量下滑，為提高教學質(zhì)量，教授為本科生上課將成為一項基本制度，不給本科生上課不得聘為教授。高校擴招正式叫停。

與擴招一樣，近幾年被緊急踩下急剎車的還有自主招生。2003年，北大、清華等22所高校被賦予5%的自主招生權。2006年，自主招生的高校擴大到了53所。2019年，全國共有90所試點高校，其中77所面向全國招生。然而，2015年，自主招生報考人數(shù)開始一路狂奔，及至2018年已有83.7萬人報考。

圖解教育工作室《裸分高考，遠離名?！芬晃?，對自主招生的利弊進行了詳盡的分析。首先，自招培訓班摸清了自招的規(guī)則和套路后，各種論文、專利、面試培訓應運而生。量身定制的專利，專業(yè)代筆的論文，一批“天之驕子”被流水作業(yè)制造出來，非法交易沖擊著高考招生的公平性。其次，裸分高考，遠離名校。刨去自主招生、綜合評價招生等統(tǒng)招外的特殊招生，尤其是對普通和貧困家庭的孩子來說，憑裸分上一流名校的幾率，實際寥寥。因此，自主招生被緊急踩下剎車。2018年12月29日，教育部印發(fā)《關于做好2019年高校自主招生工作的通知》，提出“十個嚴格”，被稱為“史上最嚴”自招政策。

而能與擴招的巨大爭議相比的，是高考試卷改革，從全國一卷到全國多卷，從全國統(tǒng)一命題到分省命題再又回到全國統(tǒng)一命題。高考恢復之初，高考試卷基本上全國統(tǒng)一。80年代中后期，上海率先開始自主命題。十余年后，北京姍姍來遲，于2002年跟進。2003年，據(jù)說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一個偶然事件，教育部考慮到安全性，決定在全國大力推廣“統(tǒng)一高考，分省命題”。及至2006年，國內(nèi)實行分省命題的省份已達16個。然而，2015年后風云突變，全國統(tǒng)一命題的省份逐年增加，時至今日僅有上海、北京、天津、浙江、江蘇仍在堅持。當然，現(xiàn)在國家統(tǒng)一命題并非統(tǒng)一試卷，國家可出多套卷子，由各省根據(jù)實際情況選擇。如下圖所示，全國卷分為三套，各有部分省區(qū)市選用。

高考試卷從“合久必分”走向“分久必合”，幾度徘徊都各有考量權衡，但到底是分好還是合好，是該全國統(tǒng)一還是分省命題，見仁見智。圖解教育工作室曾發(fā)表“高考卷命題，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文章，綜合各方觀點認為，從推行分省命題的初衷安全性來說，一則雖是風險分散，但地方上單獨命題，每個省都要花很大氣力來做安全保密工作，有可能存在更多安全隱患；二則全國統(tǒng)一命題已有多套試卷可供選擇，風險已是大大降低。此外，分省命題還面臨著成本過高、命題質(zhì)量、不利于人才流動等弊端。

高考卷命題與高考方案互為表里，緊密相關。高考方案同樣經(jīng)歷了多次改革，也是反反復復。1985年以后，高考改革的總體趨勢向減少高考科目方向發(fā)展，先是將理科7門、文科6門各減為3+2共5門，上海則實行3＋1方案。3+2方案下，語數(shù)外三門，文理科均考，即其中的3；2則是文科考歷史、政治兩門，理科考物理、化學兩門。1999年，教育部開始推行“3+X”科目考試方案，文科加考地理，理科加考生物。

2014年，新高考改革拉開大幕，浙江、上海率先啟動。2017年，北京、天津、山東、海南作為第二批試點跟進。這六省市均實行“3+3”高考方案。2019年4月23日，河北、遼寧、江蘇、福建、湖北、湖南、廣東、重慶八省市作為第三批試點，正式發(fā)布高考改革新方案，明確從2018年秋季入學的高一學生開始實施“3+1+2”方案。如上圖所示。

"3+3"方案中，選考科目為7選3或6選3，給予了學生們充分的選擇權：6選3有20種組合，7選3有35種組合?！?+1+2”方案則讓學生們的選科組合少了很多，僅12種；而且，最大的弊端是，物理、歷史竟然不能同時選考。具體可參見圖解教育工作室《新高考改革五年，物理重要還是選擇權重要？》一文的分析。

結語

70年風云激蕩，高考幾經(jīng)變革，更曾停滯了11年之久。但無論如何變遷，高考一直是“中國第一考”，甚至是“世界第一考”。每個人、每個家庭，甚至這個國家的命運，都與高考息息相關。

參考資料：

① 楊學為《從廢科舉到恢復高考》

② 《專訪倡議恢復高考第一人：鄧小平當場拍板贊成》，楚天都市報

③ 《恢復高考三十年大事記》，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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