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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畢業(yè)生的代投生意

作者:梁辰 發(fā)布時間:

北大畢業(yè)生的代投生意

作者:梁辰 發(fā)布時間:

摘要:“豪紳的錢如數(shù)奉還,平民的錢三七分賬。”《讓子彈飛》里的這句臺詞,在ICO代投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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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攝圖網(wǎng)

“豪紳的錢如數(shù)奉還,平民的錢三七分賬?!薄蹲屪訌楋w》里的這句臺詞,在ICO代投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xiàn)。

一群北大、人大等頂級學府畢業(yè)或在讀的高智商學生,看到了ICO代投的商機,他們利用自己名校畢業(yè)的人脈圈子,快速學習的能力,甚至嫩模開道,組團代投,賺那些想一夜暴富的人的錢。

人們追逐ICO超低價的私募份額,夢想著有朝一日它變成百倍幣、千倍幣,實現(xiàn)“財富自由”的神話。殊不知,在別人眼中,這只是在繳納“智商稅”。

一夜暴富的代投豪車豪宅,一夜虧慘的人卻尋不到回歸原來生活的軌道。 

飯局和嫩模

今年1月,譚海在東南亞參加一個ICO項目活動后,請參加活動的人吃飯。

飯局之后,有人出面安排了嫩模。

“嫩模”在幣圈還有調(diào)侃財富自由的說法。

譚海稱,這是圈內(nèi)“交朋友”的方式之一,而看重的是這些人背后的ICO項目。和不同的人打交道,積累人脈——因為你不知道這里面可能誰手里有項目,誰會發(fā)幣。

譚海2017年從北大畢業(yè),他擁有北大數(shù)字相關(guān)專業(yè)碩士學位,畢業(yè)論文研究的是加密貨幣相關(guān)的內(nèi)容。

畢業(yè)后,譚海在一家公司做了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但他并不甘心這樣的生活,短暫的人生中,他把時間看作最寶貴的財富,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囿于一個工作崗位上他無法忍受,于是決定辭職。

辭職回歸社會的時候,譚海計劃的是先拜訪一圈大學時期的教授和校友企業(yè)家,“多交朋友”。然后再來一次環(huán)球旅行。剛畢業(yè)攢錢不多,旅行計劃的是窮游。

彼時數(shù)字貨幣正處在牛市的頂尖上,比特幣接近2萬美元、以太坊接近1萬人民幣。這期間,甚至有高中生做代投一夜暴富的故事在幣圈流傳。

譚海不羨慕別人暴富的故事,只是覺得,“少年恰逢其時”。

他看到了瘋狂的ICO狂潮里、人群追逐財富那種完全非理性的狀態(tài)?!半S隨便便,都能把1千萬打給一個陌生的所謂的代投,我看了之后是慌的,我不會這樣做?!弊T海說。但太多人急于一夜實現(xiàn)財務自由。

譚海決定做代投。譚海曾建過一個300多人的區(qū)塊鏈技術(shù)分享群,因為他學密碼學,懂區(qū)塊鏈技術(shù),打算每天分享一個區(qū)塊鏈知識。結(jié)果嘗試了兩天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人關(guān)心知識,每次他一在群里講,下面就有人問他幣價。于是他把區(qū)塊鏈知識分享群解散,重新建了代投群。

對譚海說的,劉雨有更深的體會。他在河北一個不太知名的大學讀書,校園生活平庸緩慢,而他的內(nèi)心向往跟得上外面的世界。他也炒幣、代投。

一些更離奇的事就發(fā)生在他的身邊。

原來炒石油黃金期貨的那些人看到發(fā)ICO跟炒期貨原理差不多,但更加“空手套白狼”,紛紛入局發(fā)幣。劉雨眼睜睜看著他們發(fā)了空氣幣,然后招代投募集資金,等項目上線直接破發(fā),項目作廢,發(fā)幣的人和代投一起瓜分群眾的錢。

劉雨沒有參與那樣的代投,這個過程里他也不同情被騙的群眾,“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他們太著急賺錢實現(xiàn)財富自由?!?/strong>

但劉雨和譚海都知道,所有的ICO都是空氣項目,差別無非是發(fā)幣的人非常不靠譜或者稍微靠點譜?!岸际菐а腻X?!眲⒂赀x稍微靠點譜的項目,但自己也被騙過。

相比較劉雨,譚海擁有更好的資源。由于畢業(yè)后他拜訪了一圈北大的校友,所以剛剛辭職,他已經(jīng)有渠道能拿到別人根本不知道的ICO私募份額。

還有一些技術(shù)流派的海外ICO項目,資質(zhì)稍微好點,他們有一個北京幾所頂尖高校學生組成的小團隊,團隊都能看懂很多人看不懂的英文項目。

但僅僅有名校的圈子和能看懂項目并不夠,還需要認識人,能拿到份額。

一次ICO項目代投之前,譚海坐飛機去東南亞國家參加活動,飛機上,坐在周邊的96年年輕人炒幣已經(jīng)有上億身家,他謙虛地稱人家是大佬。

到了東南亞國家,他四處花錢請人吃飯、聊天。

回來的飛機上,他已經(jīng)拿到了大比例的ICO私募份額,而且價格比其他代投的低,那些人又來追著他聊天。

譚海如今無不得意的說,拿到很多ICO項目的私募份額對他來說不是什么難事,雖然半年前他也是小白。

“1個億我也能賺”

每天,譚海會和他團隊的朋友們一起學習,他們團隊成員多來自北大和人大,有的已經(jīng)畢業(yè)、有的還在上學。

團隊有一位成員被稱為“總管”,任務是安排每天學習的地點。團隊的成員中,除了譚海是學密碼學的,還有金融學、法學等專業(yè)出身。

譚海他們每天傍晚7點準時聚在一起,學習其中一門學科的知識。

“你看我們有這個能力,又很勤奮,我們的時間都是按小時計算,能抓住賺錢的空間,我們就該賺這筆錢。這是投機,但投機本來就是賺非理性的錢?!?/strong>譚海團隊里的成員這么看自己的代投行為。

對于社會普遍關(guān)注的代投的法律邊界問題,身處其中的譚海認為,代投只是ICO和社會資本之間的通道,不觸及法律邊界。

代投卷巨額資產(chǎn)跑路的新聞時常見諸媒體,但迄今為止只有一個縣城公安局立案調(diào)查,至今還沒有結(jié)果。

譚海還是低估了ICO的水深,“起初我想能賺50萬對一個剛畢業(yè)的學生來說不少了?!钡堑谝粋€代投項目在他辭職之后一個月之內(nèi)做完,譚海后來發(fā)現(xiàn),“1千萬我也能賺、1個億我也能賺?!?/strong>

譚海堅持不透露他們在那次ICO項目代投中具體賺了多少錢,“大概幾百萬?!彼f。

他和他的朋友本科的時候就通過做生意、投機賺過幾百萬。他對財富有自己的理解,“我們有創(chuàng)造財富的根,但是不一定是這個時候就要賺到1個億。”

所以那筆錢沒讓他們太過興奮,但更看準了ICO的投機空間。

在第一此代投完成后,譚海拿到了一筆錢。

一天他把不同領(lǐng)域的校友都叫過來組飯局,朋友又請來了一些來自斯坦福、硅谷的朋友。席間所有人都在討論幣圈和區(qū)塊鏈。

這頓飯花了6000元錢,席間他說咱們是最聰明的一撥人,應該一起做一些偉大和牛X的事。

那之后,他們做了一些國外項目的代投。

“很多人連英文的項目都看不懂啊?!彼f。

他對投機的一部分理解始終是“有能力賺非理性的錢”。

他曾肯定地告訴深鏈財經(jīng),在這個投機游戲里,他從沒有虧過錢。

“不賺不屬于我的錢,我就永遠不會虧。”他說。

劉雨做代投盈虧持平,操作上不同的是,譚海不會期待百倍幣、千倍幣,上線賺點就拋。

但譚海的部分投機邏輯則映射了這個生態(tài)里最荒誕一面。

他學相關(guān)專業(yè)出身的,能輕松看懂那些項目技術(shù)層面的東西,但是至今為止,他一份項目的白皮書沒有看過。

“基本上看這個項目市場上反響不錯我就投,閉眼投。有時候是看朋友靠譜,也閉眼投。”這是因為,他認為所有數(shù)字貨幣的價值短期內(nèi)不會實現(xiàn)。人們浮躁到都不看項目,市場情緒好就盲目的投,他還是在非理性的財富涌動中掘金。

割韭菜的聰明人

劉雨看多了代投跟項目方瓜分向群眾募集的資金的故事,國內(nèi)法律對ICO代投至今沒有明確的態(tài)度,譚海甚至認為,法律沒有理由介入。

“跟股市道理一樣,韭菜被割是韭菜應該交的學費,他們什么項目都不看,就想跟著投然后坐等財富自由,我們每天時間細分到分鐘去學下各種東西,他們不被割有道理嗎?”

憑借多曝光幾次慘劇會讓夢想財富自由的人們回歸理性嗎?沒有任何監(jiān)管的市場,普通群眾跟代投和項目方信息不對等,他們天生處于不同的地位。

一位剛畢業(yè)的大學生跟投了朋友的朋友,結(jié)果項目方跑路,代投始終不見面。他們懷疑代投跟項目方之間有勾結(jié)。

譚海認為約束這一切可以靠規(guī)矩。

比如跟投他的朋友要遵守兩個他制定的規(guī)矩,“只做通道,投資自負盈虧;拒絕小白,不做投資建議”。

但這很考驗人性,代投收取通道費,募集資金獲得越多通道費越多,譚海下面的代投不自覺拉進來了小白。

一位自稱自己是幣圈小白的人告訴深鏈財經(jīng),他就跟投了譚海團隊的一個代投項目。

也有讓譚海感到頭痛的時候。

面對ICO私募可能翻倍的誘惑,經(jīng)常有人找譚海求著他跟投。他展示的聊天記錄顯示,一位朋友微信多次求譚海帶他投私募。但項目上線后破發(fā),該朋友損失慘重,跟他反目成仇。

“這是最接近人性丑陋面的地方?!弊T海說。他不僅指反目成仇的人,而是所有這個圈子的人,跑路、欺詐、盈虧后的兩面派。

一夜暴富的代投豪車豪宅,一夜虧慘的人們卻尋不到回歸原來生活的軌道。

“這也是最接近罪惡邊緣的地方?!绷硪晃淮度?nèi)人士告訴深鏈財經(jīng)。

上述代投人士曾發(fā)現(xiàn)一個朋友每次代投一個項目都新組建一個微信聊天群,因為每次在一個群里收完錢,“可能是1000萬,他還能頂住誘惑,但是如果下一個項目還在這個群里,他又收1000萬,可能就頂不住誘惑卷錢跑路了。他不斷建新群,提醒自己一定要壓制住罪惡的欲望?!?/p>

這是一場僅靠自制的金錢游戲,人性能經(jīng)受的住考驗嗎?

中國石油大學一名即將畢業(yè)的學生代投因為項目破發(fā)、跑路,而他自己做事風格被人質(zhì)疑,被投資人追著四處躲藏。

劉雨經(jīng)歷過大虧大賺,對這一切有些麻木。大學4年,有3年都不滿于校園的無趣和平庸而投身社會中,賣電話卡、炒幣、代投,“但掛科太多,我可能畢業(yè)都畢業(yè)不了了?!?/p>

在譚海的規(guī)劃中,代投只是他整個人生規(guī)劃里一個插曲,接下來他還要繼續(xù)環(huán)球旅行,可以坐飛機游艇了。

但他代投的一個項目破發(fā),有人把他的個人信息曝光,人們指責他賺了投資人的錢買豪車豪宅。

面對這些指控,譚海否認,他自稱賺了錢,在做房地產(chǎn)相關(guān)的一個有投機空間的生意,但是沒買豪車。

如今,ICO的暗涌還在流動,年輕的大學生代投仍活躍在這個常人難以掌控的世界里,經(jīng)歷暴富、惶恐、人生得意。

(文中涉及到的人名為化名)

本文轉(zhuǎn)載自深鏈財經(jīng)(ID:deepchain),作者梁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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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深鏈財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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