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傳統(tǒng)教育習慣于將學生貼上“優(yōu)等”、“差等”的標簽,有些學校甚至直接按照考分,為學生排列座位……這些“等級森嚴”的教學措施,在“美國最好的大學老師”肯·本恩教授眼中,并不可取。他探訪了世界上不少走在創(chuàng)新前沿的“超級課程”后發(fā)現(xiàn),課堂重點不在于“好學生”或“壞學生”,而在于課堂本身是否精彩。那些優(yōu)質(zhì)的活力課堂,將會讓學生們受益終生。
文丨柯察金 編丨Lulu
如果說一堂優(yōu)秀的課恰似一道好菜,那么肯·貝恩教授無疑是位出色的美食家。
他不僅自己烹得一手“好菜”,被譽為美國最好的大學教師之一,還喜歡遍訪四方“大廚”、嘗盡各類“佳肴”,走在教學實踐與觀察的最前沿。
不久前,貝恩教授將多年來的所見所感匯聚成冊,將自己走訪過的一些實驗性、創(chuàng)新型課程進行分析與總結(jié)。
肯·貝恩(Ken Bain),歷史學教授,美國優(yōu)秀教師協(xié)會主席,多次獲得全美教學獎。他也是美國影響力較大的4個教學中心(紐約大學優(yōu)秀教學中心,西北大學瑟爾精英教學中心、范德比爾特大學教學中心以及蒙特克萊爾新澤西州立大學教學資源中心)的創(chuàng)始人。
這些新的課程,正從本質(zhì)上改變學生的在校體驗,在鼓勵學生深度學習的同時,也拓寬了他們學習的廣度,重新定義了什么叫“接受教育”。
貝恩教授的朋友兼編輯有次在火車站小憩時,靈機一動,將這些課統(tǒng)稱為“超級課程”(Super Courses)。貝恩表示贊同,于是有了這本《超級課程,教育與學習的未來》。
很多讀者在推特上與他互動:“感謝貝恩教授讓我知道,原來課還能這么上!”
滿足學生的內(nèi)在需求,相信每個孩子都會成長
“上菜”前,有必要了解下貝恩教授的教育觀。這非常重要,因為所謂“超級課程”,其實是個沒有過精準定義的詞匯。
怎么樣判定“超級課程”?它和傳統(tǒng)課程有何不同?貝恩教授的標準又是什么?
沒有“好學生”或“壞學生”
貝恩教授認為,為人師表,第一步便要認識到:
世界上每個個體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好學生”與“壞學生”之分。老師要相信所有的學生在智力和能力上,都是可以提升的。
這是所有“超級課程”所必須秉持的理念。
貝恩認識的一位紐約大學教授曾直白地說:
“其實我在課堂上做什么都無所謂,因為有天賦的學生總是能學的好,而天資欠佳的學生怎么教也教不會?!?/p>
貝恩教授對于這種看法表示失望。
斯坦福大學有個歷經(jīng)四十多年的研究,發(fā)現(xiàn)人們對智力的態(tài)度,影響程度遠遠超過智力本身。而教育者的小小偏見,也會嚴重影響學生的學習、生活和成績。
偏見帶來的壓力,大到會成為有些學生無法承受之重。但反過來,如果真心秉持著“每棵樹苗能茁壯成長”的信念,學生受到的影響將會大為不同。
誠如貝恩教授所言:“如果你認為才華、能力和智力會增長,情況可能會發(fā)生巨變?!?/p>
他堅決支持“智力成長論”,稱其應成為任何一門好課的前提條件。課堂屬于每一位孩子,而不只是少數(shù)天才。
三個基本的心理需求
貝恩教授翻閱過大量研究,無數(shù)的證據(jù)已經(jīng)表明:
傳統(tǒng)的外在激勵因素,實際上會降低學生的興趣,不管這種激勵是“大棒”,還是“胡蘿卜”。
長期以來,傳統(tǒng)課堂習慣于利用“控制型動機”,驅(qū)策學生的學習。作業(yè)、成績以及嚴厲的眼神,被貝恩教授調(diào)侃為教師慣用的三大法寶。
然而,無論激勵對象的年齡多大、有什么樣的獎勵類型或機制,外部激勵通常會挫傷人的長遠動機,特別是當學生感到被人操控這些獎勵和懲罰時。
“有沒有選擇權(quán)”這件事看起來很小,但帶來的變化卻非常大。教師若認為一個學生本性懶惰、不逼他們便學不進去,那么他的觀念遲早會流露在言行舉止中,在班級形成負面氛圍。
“超級課程”的訣竅從學習目標開始——要讓全班的人都認為這些目標很有價值,并欣然接受。
貝恩教授強調(diào),想要讓百無聊賴、心不在焉的學生愿意“豎起耳朵”,任何外部激勵都是捉襟見肘的,秘訣是理解人類的本性及其與社會互動的方式。
關(guān)于學習動機的研究表明,人除了生理需求,還有三個基本的心理需求:
人們喜歡做事情帶來的成就感;
人們性情倔強,喜歡掌控自己的生活;
人們渴望與他人建立聯(lián)系,渴望成為廣闊世界的一部分
如果這些需求得不到滿足,人可能會對一切失去興趣,包括上學。而傳統(tǒng)的課堂幾乎從不考慮這些因素,因為一切指標都是圍繞“成績”。
貝恩教授坦言:“學生的自主型動機其實無須激發(fā),你只要展示他們認為有趣的內(nèi)容,讓他們感到學習由自己掌握,讓他們感到自己能夠勝任,讓他們感覺自己和外界相聯(lián)結(jié)——此時,自主型動機自然而然就會出現(xiàn)”。
相比于傳統(tǒng)的“講座——討論”模式的課堂,“超級課程”并不依靠老師的授課來撐起,而是根據(jù)學習動機研究的成果規(guī)劃而成。
“超級課程”支持并呵護學生在勝任感、自主權(quán)和親密關(guān)系這三個方面的基本需求,使他們?nèi)媸芤?,對世界充滿好奇。
貝恩教授所欣賞的“超級課程”們,無一例外不是圍繞以上邏輯。
它們姿態(tài)各異、精彩紛呈,但鑒于篇幅,難以全部展示。下面,讓我們“品嘗”其中兩例。
“監(jiān)獄里的書”:自然的、批判性的學習環(huán)境
“監(jiān)獄里的書”——聽到這個名字,你是不是已經(jīng)感到驚奇了?
它其實是弗吉尼亞大學的一門俄羅斯文學課,由大衛(wèi)·考夫曼教授設(shè)立。而顧名思義,這門課真的與監(jiān)獄密切相關(guān)。
貝恩教授不惜為其花費大量篇幅,在他看來,這門課很好地詮釋了新興的教育革命,具有廣泛而強大的影響力。
邀請學生來課堂
對于“外部的推動會削弱內(nèi)在興趣”這一事實,考夫曼教授亦有著深切的理解。
因而從課程的開始到結(jié)束,這門課始終以“彬彬有禮”的形式呈現(xiàn),邀請而不是命令學生參加。
考夫曼始終都在避免任何類似“作業(yè)”、“必須完成”的指令。
作為老師,他最大限度地尊重學生,如同他們是前來赴宴的賓客一般。
就拿課程綱要來說,貝恩教授對考夫曼的理念大為認同與贊賞。
“傳統(tǒng)的課程綱大概類似于‘周五我家設(shè)宴,你過來,食一磅意大利面及肉丸’。這種情況下,學生們即便是個個到齊,也終究是迫于成績壓力、滿肚子不樂意?!?/p>
但考夫曼的課程綱要則類似于:
“我們準備了各類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自某方而來的某客人也將在場,不妨前來暢談一番?”
邀請式的課程綱要催生出人與人間的相互尊重,這與傳統(tǒng)的“契約式課綱”形成了鮮明對比。
考夫曼反復強調(diào),團隊和賦權(quán)是一切討論的基礎(chǔ):“學生們深知,我們正在共建課程,每個人都因此而深受鼓舞?!?/p>
而學生收到的信息也很明確:
“你們每個人都是‘晚宴’上不可或缺的一員,相信你們會滿足我的期待”。
不過,唯有酒香,才不怕巷子深。
學生們愛戴考夫曼、喜歡他的課堂,主要還是因為課程本身贏得了他們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同。
利他主義的力量
美國國家訓練實驗室的一項研究表明,主動學習相比被動學習,能夠取得更好的效果。
而在主動學習里,如果學生是把知識消化后傳授給他人,則是上策中的上策,能產(chǎn)生奇效。
“監(jiān)獄里的書”共14周課時。
前4周,學生會在課堂里“準備進監(jiān)獄”;后10周,則會直接進入最高安全級別的未成年人管教所,將自己的所學教給管教所里的特殊人群。
本課程的主旨便是:“文學可以改變?nèi)松薄?/p>
考夫曼的學生不僅研究文學、分析文本,也研究人類自身。
學生們開始練習如何增進交流,分析并反思:
”什么話題會引起少管所囚犯“活躍的團體交流”?
“如何提問才能使他們感興趣”?
“何時、以何種方式插入個人評論”……
他們對于這些年輕的囚徒們,先是產(chǎn)生獵奇式的興趣,其后產(chǎn)生了同理心與同情心。
為了讓這些“學習伙伴”能夠理解文本里的內(nèi)容,學生們往往愿意花費大量的精力,設(shè)計問題和討論。
這樣的模式簡直是一舉多得:
傳授知識給他人,產(chǎn)生了“在教中學”的豐富體驗,達到學習效果的最佳;
在達成傳統(tǒng)教學目標的同時,也引發(fā)學生社會、人性層面更深刻的思考;
同齡人之間的相互幫助與聯(lián)結(jié),從更深層次達成了內(nèi)心深處的觸動。
利他主義的激勵,是一種典型的由內(nèi)向外的驅(qū)動力,考夫曼的學生身處自我管理的氛圍中,關(guān)愛他人,前進的每一步都走得特別投入。
一位校友回憶說:
“我們讀書、寫論文,是在尋找生命的要義與人際聯(lián)結(jié),幫助那些被司法系統(tǒng)邊緣化的人?!?/p>
這門課對于學生的出勤沒有硬性規(guī)定,但實際情況是,它是全校最難搶的課。學生們表示上課太有意思了,但凡能選到,都不愿意錯過。
考夫曼的課建立了一個相互尊重的團體,而不是用扣分來懲罰學生。
正如一名學生所說:
“我必須考慮到那些少年犯,及我對他們的責任。如果我不去上課,他們會失望的。”
這是自我驅(qū)動的強大魔力。
少教點,教好點
傳統(tǒng)課堂喜歡在上課時使勁兒講,希望學生“多掌握一些知識”。但效果如何,眾所周知。
但考夫曼教授所重視的,是深度學習的基礎(chǔ)概念。就文學而言,首先要讓學生愿意深度閱讀。
他長久以來的原則便是“少教點,教好點”。
學生和少年犯們要閱讀十多篇文章,考夫曼對文本選擇設(shè)立了一個嚴格的要求:“篇幅不要過長,要讓所有的讀者都能欣然讀下去”。
這種情況下,不管是學生還是少年犯,都認為節(jié)選的作品“有趣、好懂、富有啟發(fā)性”,可以“慢慢地、認真地、深入地”閱讀。
有不少多年前選過這門課的同學,到今天仍然說,畢業(yè)后仍在閱讀19世紀和20世紀的俄羅斯小說,簡直是如饑似渴、成為一種終身的習慣。
而且,他們在人生的各個階段都依然受到那門課的影響。即便是面對選工作、發(fā)展事業(yè)這樣的日常事務,學生們也會不斷回想起上課時的提問——“我是誰?”“我想怎樣生活?”……
如此老師,如此課堂,如此自然的、批判性的學習環(huán)境——有誰還能夠昏昏欲睡呢?
CITYterm:培養(yǎng)學生成為好的學習者
大衛(wèi)·鄧巴老師任教于紐約馬斯特斯中學,面對20多年的黑板,他執(zhí)著地想要解決一個重大的教育問題:
如何讓一門課成為一次無與倫比的“體驗”,而不僅僅是為了學業(yè)不得不完成的任務?
鄧巴常常想知道,青少年的認知與情感到底是怎樣的,什么樣的教育才能夠帶給學生理智與情感的雙重體驗?
隨著這樣的思考日益加深,他和同事們創(chuàng)立了一門叫做“CITYterm”的課程,同樣被貝恩教授收入到“超級課程”系列。
鄧巴表示,不打算讓學生“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課桌前,而是要將整個城市作為教室:
“學生來上課之前,多半以為他們只要像以前一樣,扮演好學生的角色就行了,然而課程結(jié)束后,他們都知道自己應該成為好的學習者?!?/p>
教室的圍墻打開了,我的頭腦也打開了
CITYterm的課程目標仍屬傳統(tǒng),圍繞著深度閱讀展開,但誰規(guī)定閱讀就是坐在書本前,面對密密麻麻的文字?——在短短16周的課時內(nèi),學生們將整個紐約當成了教室,每天忙碌于各種探寶、解密活動中。
他們常常會接受到一個任務,比如“找到紐約市最古老的木質(zhì)自動扶梯”、“解密曼哈頓某建筑的前世今生”。
在城市的鋼鐵叢林中揭開謎題、探尋寶藏,是不是聽上去就讓人蠢蠢欲動?
雖然一個字沒有提“學習”、“閱讀”,但仔細想想,學生要是想找到合理的答案,付出的努力可一點不必傳統(tǒng)課堂少。
面對一座古老的建筑物時,學生當然也是在“閱讀”。而且,這種閱讀是全方位、多層次的。
他們被分為多個小組,一步步丈量建筑物及其附近地區(qū),瀏覽歷史文獻,拍照片、做筆記,思考建筑物的迷人之處,并探索它的所處環(huán)境。
時間久了,很多同學習慣將“我的建筑”掛在嘴邊,好像在討論自己家中的奇珍異寶。
等到周五,他們將一周見聞分享給附近社區(qū)的居民。關(guān)于形式,鄧巴并沒有做任何規(guī)定,大家暢所欲言即可。
曾參加過CITYterm的一位學生回憶說:
“從教室到城市,讓人活力滿滿,每一個細胞都想去探險,我們將在真實世界中檢驗自己。教室的圍墻似乎打開了,我的頭腦也打開了?!?/p>
我們都相信你
CITYterm表面上輕松,但學生的學習分量一點也不輕。
選過這門課的同學都表示,要比傳統(tǒng)學校中一年完成的工作還要多,收獲實在是太大了。
從學期的中期開始,老師便會開始布置要求極高的任務。雖然它們聽起來仍然腦洞大開,但其實設(shè)計到內(nèi)容很是艱深。
貝恩教授評論,這個時候,“信任”的力量就顯露出來了。
研究發(fā)現(xiàn),學生通常只需要10~12秒鐘,就可以非常準確地預測出哪些老師會激勵他們的學習。那么,學生憑什么心甘情愿地跟著鄧巴走?
從第一周的“尋寶活動”開始,很多同學便明白了,“這門課將會與眾不同”。
當他們需要認真完成一項任務時,無論是超綱的嚴肅研究,還是寫作、作報告或參加其他班級活動,他們都相信:
“老師的安排自有深意,也將富有成效。”
而牢固的紐帶不僅存在于師生之間,在一起解密的過程中,學生內(nèi)部的團結(jié)也大大增強了。
“我們攜手合作,解鎖線索,在大街上尋找可能知道答案的人”,一位學生說。
三個“秘制配方”
CITYterm的核心是走出教室、進入城市,但它的亮點遠遠不止于此。貝恩教授認為,它還有三個“秘制配方”。
第一、每個人都有價值
老師會用多種方式,隨時隨地告訴學生,“你的想法有價值”。程度頻繁到,被貝恩教授形容為“好像是對著全體學生耳語”。
老師會對學生反復強調(diào):“你是獨一無二的個體,你有自己獨特的優(yōu)勢和不足?!?/p>
鄧巴解釋說,他們在課堂上保持了社會文化的扁平化,相互之間以名字稱呼彼此。老師邀請學生參與,而不下命令,提供保障,而不是提要求,給學生足夠多的選擇和自我把握。
第二、重新定義反饋
鄧巴認為,傳統(tǒng)的老師會把“我有一堆試卷要批改”掛在嘴邊,但這種關(guān)注點導致了學生的焦慮和恐懼。
教師用分數(shù)來懲罰、獎勵或鞭策學生,而學生們則像巴普洛夫?qū)嶒炛械膭游飩円粯幼龀龇磻S著這種外在刺激的重要性不斷上升,內(nèi)驅(qū)力自然就下降了。
因而,反饋應著眼于學生的進步,鄧巴坦言:“這不是在改作業(yè),而是在開啟一個對話,使每個人都能成長?!?/p>
第三、找到閱讀的新方法
鄧巴老師受到哈佛大學心理學教授艾倫·蘭格“正念研究”的深刻影響:
“正念是一個過程,是對新事物的積極關(guān)注。正念讓你處于當下,從本質(zhì)上來說,正念就是身處其中?!?/p>
由此,鄧巴提倡一種全新的閱讀觀——將閱讀作為一種改變?nèi)松捏w驗。
學生不再為記憶和背誦觀點而讀書,他們在閱讀時應留意,讀到什么地方時身體會有反應,什么時候“胃部發(fā)緊,或喉嚨卡住,或胸口輕盈”。
也就是說,注意閱讀時的“感覺”。
鄧巴很贊同“強化認知”理論,認為:思想不會獨立于身體而產(chǎn)生,當人真正有了體驗后,身體就會產(chǎn)生反應。當學生意識到“深入閱讀一本書,就是與作者共同寫這本書”時,一切將煥然一新。
而在這樣的閱讀中,學生可以擺脫對分數(shù)的過分執(zhí)著,學會接納失敗、在不確定性中停留,真切地享受閱讀所帶來的各種感受。
而“認同不確定性”,也正是整個CITYterm體驗的核心。
結(jié)語
作為教育領(lǐng)域的前沿實踐者,肯·貝恩教授始終認為,盡管科技日新月異,但對教育革命產(chǎn)生最大影響的,仍將來自對人類自身的研究。
“超級課程”無關(guān)乎超級計算機,而是寄托于幾個樸素的道理:
相信每個孩子都能成長,這是大前提;
內(nèi)部驅(qū)動永遠對外部激勵,這是指導綱領(lǐng);
好的學習環(huán)境,一定是“自然的、批判的”。
貝恩教授強調(diào),新的時代需要的是“兵來將擋”的適應性人才,這對教育提出了新的要求。而不論如何,教學的老套路和學習的舊標準都將不再適用。
本文轉(zhuǎn)自微信公眾號“外灘教育”(ID:TBEducation),作者柯察金。文章為作者獨立觀點,不代表芥末堆立場,轉(zhuǎn)載請聯(lián)系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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