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攝圖網
芥末堆 阿飛醬 2月9日
今年春節(jié),編輯部留下的作業(yè)是聊聊家鄉(xiāng)的教育。
我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我的家鄉(xiāng)到底是哪兒呢?小時候隨著家長工作地的變化,我的學習環(huán)境也在不斷變化,從四川到廣東,僅小學我就轉了四次學。作為一個名副其實的“隨遷兒童”,家鄉(xiāng)的概念我很模糊。
借著這次寫稿的機會,作為老一代“隨遷兒童”,我想回顧一下在不斷轉學的過程中,我遇到的那些鄉(xiāng)村和城市里的老師,關于這些活生生的人的記憶。以及作為一名教育記者,想說說這半年來,作為一名行業(yè)旁觀者,我在教育行業(yè)里遇到的那些人兒。
大家被老師打過嗎?
去年12月底,題為“畢業(yè)后,他用耳光報答當年的老師”的視頻在網上熱傳。視頻中的一名男子將騎電動車的男子攔住,隨后不斷的扇對方耳光。事發(fā)地在河南省洛陽市欒川縣,年輕男子畢業(yè)于當地的實驗中學,騎電動車的男子是他的初中老師。之所以出現學生多年后打老師這一幕,是因為讀書的時候,老師曾對他施暴,踐踏了他的自尊。
后來,芥末堆編輯部的各位也討論過這件事。西瓜在群里問了一句:“大家被老師打過嗎?”編輯部的各位噼里啪啦開始回憶自己上學的時候被老師打的經歷。
不問還好,一問才發(fā)現,原來被打的經歷還真不少,有的還特奇葩。有被老師抽手掌心的、被打耳光的、鑰匙鏈放進耳朵里叫醒睡覺學生的等等。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暴力經歷,雖然不是被打學生本人,但目睹過暴力現場。說實話,這件事到我成年后還記得這么清楚,陰影真的不小。
我小學一年級的時候,班主任是數學老師,很年輕,那時候大概20多歲。每天放學之前,數學老師都會布置幾十道數學口算題,滿滿一頁紙,做完才能走。(故事到這里其實還挺正常的)
But,作業(yè)做對還好,可以安心放學回家。做錯就慘了,數學老師會讓學生趴在地上,做錯幾道題,就踢屁股幾腳,踢完學生再從講臺上爬回座位。小時候站在學生的角度,心態(tài)可能更多是:幸好不是我,并不會也不敢覺得老師的做法有何不妥?,F在換個角度回想起來,這種老師應該是心理有問題吧。
讀完一年級之后,我就轉學進城里讀書了。這些年也陸陸續(xù)續(xù)從老家的親戚中,得知那位老師的去向。從村小到鎮(zhèn)小,一路升到城里的學校去了。不知道他一路升遷的背后,還有多少學生是在這種“暴力”中完成學業(yè)的,也不知道現在的鄉(xiāng)村小學中,還有多少這類老師的存在。
去年12月我去福建一個農村收集,看見村里唯一一個公辦的幼兒班里,班里60個學生,只有一個老師帶班??磻T了深圳、廣州這些大城市里強調的小班教學,師生比控制在1:10以內的硬性規(guī)定??吹窖矍斑@龐大的班級,突然也就想起了我的小學一年級,班里那么多學生,語文數學體育只有數學老師一個人教,他當初那么暴力,或許是不是壓力太大造成的。
什么是好老師?
初中之后,我不再轉學,而是按部就班的開始讀初中、升高中。在中學的6年期間,讓我印象深刻的老師有兩位,一男一女,剛好都是英語老師。
初中的英語老師,印象中她也是個強勢的女人,不過這種強勢不是在“打罵學生”身上,而是體驗在她的業(yè)務能力上。從教多年,一直是重點班的班主任,她所教的班級,重點高中的升學率穩(wěn)定在90%以上。
在學生時代,我不止和一個同學說過自己非常喜歡這位老師。為什么呢?我后來嘗試總結,上她的課,回答問題,考試進步,無論多么微小的進步,總能從她那里得到正向的肯定。而且,這建立在我們班有50多個人的基礎上。
我小學沒有學過音標,讀單詞的音很奇怪。記得她把我叫去辦公室,說了這個問題,但沒有批評,只是告訴我要好好學。當時特別感動,這對當時是轉學生的我來說,特別重要。讓我感覺,就算沒有學過音標,讀新單詞的感覺很奇怪,老師還是覺得我能學好,還是自己喜歡的老師。后來上英語課也特別用心,成績也慢慢提高了。
另外就是高三的英語老師,是個很有個性的小年輕。個性在于,別人在高三沖刺的時候,我們班的英語課還能講半節(jié)試卷,看半節(jié)課Sherlock,我們班的英語成績還能名列前茅。我當時不理解,覺得這個老師年輕氣盛。現在才發(fā)現,興趣是最好的老師這句話不假,大家上課上的開心,老師把該講的知識點過一遍,學生也不會讓老師失望。
現在我已經大學畢業(yè)了,從來沒有回去看望過這兩位老師。但是我覺得看不看也不重要了,我會一直把他們記在心里。好老師的標準大概是,用自己過硬的專業(yè)能力提高了學生成績,用自己特有的人格魅力把自己留在學生的心底吧。
教育行業(yè)里的老師
近半年來,我接觸過很多被稱為“老師”的人,無論是行業(yè)里的還是公立校的。盡管都在教育行業(yè),很多人立志為教育行業(yè)做些什么,為孩子們做些什么。但當我接觸的人越多,聽的故事越多,我開始反問自己:他們做的事真的和教育相關嗎?他們真的是好老師嗎?以此來提醒自己,不要被故事帶偏,要靜下心來看成果,從用戶和學生端感受改變。
曾接觸過一些初期創(chuàng)業(yè)者,我理解對產品抱有信心這件事本身,畢竟,如果連自己都沒信心,也肯定不會走上創(chuàng)業(yè)這條路。但當記者以交流為目的,提出某些問題時,對方表現出的不愿意溝通,乃至強硬態(tài)度,我開始懷疑,這真的是一名老師出身的創(chuàng)業(yè)者嗎?沒有開放的態(tài)度,平等交流的理念,我并不認為這是一名好老師應該表現出的態(tài)度。
也曾去參觀一個新落成的學校,校長很自豪的介紹學校里各類藝術品、高精尖的教學設備,口號似的校訓和語錄。學校成了校長本人鏈接各方資源的展示場地,但聽不出他對教育本質的理解和疑惑。在育人這件事本身,也許他認為資源可以替代一切,但真的是這樣嗎,我持保留態(tài)度。
這半年,我看過很多STEAM企業(yè),有很多讓人眼前一亮的產品,也有自稱“開源”,其實借著某些火爆產品一頓“借鑒”,再加上某些方便銷售的概念。愈發(fā)發(fā)現,無論這些產品怎樣,回到STEAM教育本身,人/老師才是最重要的。
有人認為STEAM教育在中國沒找到合適的落地方式,資本和商業(yè)的力量把這個氣球越吹越大,但是最終會走向破滅。記得有一個受訪者曾告訴我,“創(chuàng)業(yè)者跟著風口跑,跑死你”,繼STEAM教育之后,素質教育很快會迎來下一個風口。
但我覺得這個想法也許過于悲觀了。私心看來,在STEAM教育背后,還是有一群熱愛STEAM,并且希望用他們的努力,改變目前教育現狀的老師們。我也希望,在新的一年,能挖掘出更多關于這些實實在在“人”的故事。
教育行業(yè)還很大,作為一個行業(yè)的記錄者,我希望新的一年能帶著好奇心,發(fā)現其中的更多美好。
最后祝大家,新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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