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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師是個好老師，像孩子們的大哥哥”。新春伊始，上海家長們口中這位90后男老師跳樓自殺，震驚全網(wǎng)。該老師生前曾遭上司當眾掌摑。當“雞娃”“內(nèi)卷”演變成社會痛點，學校、教師身處漩渦中心，封閉的校園如微縮的人世間，青年教師們也在經(jīng)歷著驚心動魄的“職場恩仇”……

文 | 多多，編 | 天悅

2021年，教師資格報考人數(shù)破1100萬，比5年前增長近5倍?！敖炭紵帷钡耐瑫r，大批青年教師悄悄辭職。這背后，是一個個、一段段鮮活的職場經(jīng)歷，也透露著封閉校園內(nèi)不為常人所知的職場現(xiàn)象。

但這些，確實是需要我們乃至社會深切關注的。

裸辭那天去“深夜食堂”告?zhèn)€別

吳娟6年的北漂執(zhí)教生涯，在2022年寒假猛然按下暫停鍵。

寒冬的午后，京郊這所私立學校高大氣派的門樓一角，一扇小鐵門緩緩打開。吳娟瘦高的身體被厚厚的黑色羽絨服和口罩帽子包裹嚴實，她拖著拉桿箱邁出校門那一刻，陽光刺得睜不開眼，腦海間閃過香港電影中“刑滿釋放”的片段。

她步行到百米之外一家麻辣燙小店。老板娘接過行李問：“放假啦？”吳娟小聲答：“辭職了！”兩人同樣33歲，吳娟單身，老板娘的兩個孩子都上了小學。

這家小店這些年主要靠學校師生養(yǎng)活，老板娘對學?！皟?nèi)幕”略知一二。曾有老師在她店里埋頭抽泣，也有老師圍坐一桌醞釀跳槽。老板娘總結：家長投訴，孩子退學，老師頭上“兩把刀”。

吳娟回憶起將她引向裸辭的那個“天坑”。6年前，她從天津公立小學跳槽到這所私立學校。985名校背景，父母都是教師的家庭熏陶，她很快成長為深受學生喜愛的骨干教師。她認為自己晉升學科帶頭人指日可待，學校則給她安排了一個新挑戰(zhàn)。

當時學校計劃在小學五年級和六年級的孩子中開設“小學+初中”國際化貫通實驗班。班里既有“五升六”的孩子，也有六年級“小升初”的孩子。全科雙語教學，搶先學習中學課程，提前適應中學節(jié)奏，極具誘惑力。

得知首屆實驗班由吳娟擔任班主任，不少家長沖著對她的信任，把孩子送進了這個班。然而開班不到半年就遭遇疫情，全校停課。很多家庭調整了孩子的升學計劃。班里處于“五升六”學段的孩子大批轉往公立小學。而“小升初”學段的孩子則去往以體制內(nèi)課程為主的學校，放棄全科雙語，目標轉投國內(nèi)中、高考，生源流失慘重。

班級成立時一共25人。疫情休學復課后變成16人。一學期下來只剩8個孩子，吳娟和校方的分歧爭執(zhí)愈演愈烈。

校方質疑吳娟不能適應從小學到中學的轉型，她作為班主任極其失敗，不能憑借個人魅力、影響力留住學生。“生源流失超過50%”令她失去了年終獎和晉級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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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娟認為，從孩子升學考慮，校方應該承認“實驗”失敗，盡早為剩下的8個孩子匹配合適的歸宿。然而學校在后續(xù)的招生工作中繼續(xù)力推這個班型。吳娟不免懷疑：實驗班歸初中部，每年學費比小學多5萬，又能將小學高年級生源提前引流到中學?！跋啾刃W，中學這幾年生源缺乏才出此下策”。對校方給實驗班制定的“滿班率”“流失率”等考核指標，她不認同更不接受。

與校方冷戰(zhàn)的日子，負氣、委屈，揮之不去。

寒假前最后一天放學，吳娟叫上一輛滴滴，把兩個寄宿生送到數(shù)公里外的地鐵站，在站旁的麥當勞給兩個孩子每人打包一份套餐。這兩個家庭的父母工作繁忙，多數(shù)周末無法來校接孩子，一直是吳娟負責周末把他倆送到地鐵，給他倆帶點吃的。

兩個孩子進站時，吳娟情不自禁和他倆擁抱了一下。孩子不知道，這是吳娟最后一次送他們上車，老師在幾小時前遞交了辭職信。

“每天生命的三分之二都給了學校，睜眼教室，閉眼宿舍，早已‘奔三’，裸辭時有種刑滿釋放的解脫！”這些年，唯有校外麻辣燙小店的人間煙火偶爾治愈過她疲憊孤獨的深夜。

當學生的面宣布“我被開除了”

你遭受過最兇狠的職場“毒打”是什么？

90后海歸女老師劉嵐的經(jīng)歷是：領導當著學生面宣布我被開除了！劉嵐離開教師行業(yè)一年多，這個大型“社死”現(xiàn)場卻恍如昨日，背后的“宮斗”劇情細思極恐。

劉嵐當年從東北師范大學本科畢業(yè)后有過三年公立中學任教經(jīng)歷，后出國攻讀碩士。學成歸來進入北京一所國際化學校教英語。作為職場新人，她急需站穩(wěn)腳跟，證明自己。每天顧不上吃午飯，做PPT、批改作業(yè)，設計主題，樂此不疲……

劉嵐觀察發(fā)現(xiàn)，這所學校規(guī)模雖不大，辦公室卻透露一股神秘的氣息——老師們從不備課，從不批評學生，即便學生課上偷玩手機，長期不交作業(yè)，逃學曠課，老師也不會告知家長。如果有家長詢問孩子在校情況，“一直在進步”“狀態(tài)越來越好”“不斷突破自我”似乎成了老師的固定話術。

一些入職比她早的老師似乎總想暗示什么，卻欲言又止。

一次家長會上，多位家長質疑家校缺乏溝通，無從了解孩子的情況，強烈要求校方落實溝通機制，及時反饋孩子在校情況。校董、學部校長當場承諾“立刻執(zhí)行”。

為此，劉嵐給自己任課的兩個班建立了溝通群，每天發(fā)孩子上課的照片、視頻、課件截圖，推薦讀物、電影，匯報教學進度。發(fā)現(xiàn)孩子課堂紀律問題，及時私信家長。萬萬沒想到，家長們對她此舉的“好評”卻給她惹來“殺身之禍”。

領導要求劉嵐解散群聊，不許與家長私聊，并警告她：“學習是老師和學生之間的事，是學生自己的事，不需要家長知道。家長問東問西等于不信任學校，對老師沒信心！”劉嵐反問：“那您為什么答應家長落實溝通機制？”她更為迷惑——為什么家長會后，其他老師都無動于衷，只有她一個新人聽話照辦，反倒成了“污點”？

劉嵐還發(fā)現(xiàn)，英語教學體系存在漏洞，影響日后中考。她通過私人關系要到教培機構和公立學校教案，修補漏洞。此舉卻引發(fā)她與上司正面“互撕”。

領導認為，劉嵐不認可現(xiàn)有課程體系，執(zhí)意推翻重建，多此一舉。劉嵐質疑：“老師不備課，課程體系漏洞百出，只顧百依百順哄孩子交費，這是教育黑洞，埋沒良心！”她執(zhí)意按照自己的教學計劃給學生增加知識點。

然而，某天下課時，領導突然出現(xiàn)，口頭通知她：“明天開始不用上課了，辦離職！”身邊的學生聽得目瞪口呆。

劉嵐一度自嘲情商短路才惹火燒身，但每個人都有必要堅持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和她同期入職的“溫順乖乖女”徐佳也沒幸免。和劉嵐被“速戰(zhàn)速決”相比，地理老師兼副班主任徐佳更像身陷“宮斗”，被一步一步架空、刁難、發(fā)配、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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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科目中考結束后，學校沒給徐佳安排新課，也不再用她帶班，教研組長一人包攬了初中全部地理教學，她只能幫打打下手，批改作業(yè)，做PPT、取快遞。校方考慮徐佳沒課，讓她兼任小學班車管理員并負責初中晚自習。徐佳說，“史地生”老師相比“數(shù)理化英”工作機會較少，更求穩(wěn)定，只能暫時妥協(xié)。

兼任班車管理員的老師大多家住班車點附近，每天上下班順路帶班車接送學生，每月多拿1000元補助。而她住學校宿舍，班車每天下午4點從學校出發(fā)，行駛一小時，到達終點存放在原地，徐佳自己坐公交或打車回學校，繼續(xù)帶晚自習。次日清晨不到6點，她又得從學校趕到發(fā)車點，接孩子們到校。

“這是故意刁難逼你辭職？”在同事提醒下，徐佳找到領導，對方攤牌：“眼下不缺地理老師，你考慮是去幼兒園教英語，去小學教數(shù)學，還是去外地籌建分校？”徐佳猛然回想起剛入職時，一位資歷較老的體育老師暗示她：“看中考之后你能熬多久?！?/p>

這位體育老師辭職后，劉嵐和徐佳的謎團也揭曉了。體育老師透露，“家校溝通”是學校的“死穴”。因為師資動蕩，幫派眾多，管理近乎失控，卻又要穩(wěn)定生源。如果家長和老師溝通頻繁，發(fā)現(xiàn)問題越多，生源流失越嚴重。校方提心吊膽害怕老師向家長“爆料”，“不和家長溝通”成了老師生存的“潛規(guī)則”。多數(shù)老師深諳此道，劉嵐卻“無知者無畏”。

如果孩子的問題日積月累最終瞞不住，校方則痛痛快快“甩鍋”給家長，且有固定話術：“你孩子心理、行為有問題”“原生家庭給孩子太多負面影響”“孩子是一面鏡子，折射家庭問題”........

體育老師還說了另一個“潛規(guī)則”，令人不寒而栗。學費到手前，學校對家長的要求百依百順，答應一切。收完學費，立刻變臉。而且，學校對“史地生”老師的定位歷來都是“短期工”，中考結束，立刻清退。

三人不禁感嘆——社會是鍋粥，過了坎還有溝！

心寒寫下萬字長文卻又撤回

杭州今冬雨雪頻繁，在這個沒有市政集中供暖的城市，體感格外濕冷。

王宇老師身著厚重的棉衣坐在辦公室，緊握倒?jié)M熱水的玻璃瓶暖手。少開空調，節(jié)省電費，在學校這項“工作目標”主導下，老師們強忍挨凍，身體的寒冷雖不足以讓王宇心寒，但每天超15小時的工作，家中被忽略的父母和孩子，讓她越發(fā)心痛。

王宇是土生土長的杭州姑娘，海外留學歸來，進入杭州這所國際化學校。學校的節(jié)奏近乎于衡水中學。老師工作“高度飽和”：每位任課老師都擔任班主任或配班，這意味著每天工作從清晨學生起床開始，直到晚上9、10點鐘學生就寢，老師才能下班。

如同“代發(fā)修行”的封閉式高強度工作，導致王宇身邊很多年輕老師頻繁離職。學校不傾向于高薪招聘補充人手，而是“深挖”每個老師的教學潛力，跨學科授課。比如：王宇是數(shù)學老師，同時教物理、化學。英語老師同時教經(jīng)濟學或地理、生物。同時，每位老師負責英語標化考試培訓，托福或雅思的聽說讀寫。

王宇質疑，雖然多數(shù)老師有留學經(jīng)歷，當年參加過托?；蜓潘伎荚嚒５吘箾]有教學經(jīng)驗。只能一邊回想考試經(jīng)歷，一邊到網(wǎng)上搜索課程視頻，一邊偷師一邊教。家境殷實的王宇坦言，從前靠教書育人的情懷支撐著熬過這幾年，然而夢想、情懷也有保質期限。

北京的李晨老師離職后寫過一篇萬字長文，講述她在學校心寒的經(jīng)歷：“遭受重大痛苦的暴擊才看清人心冷暖”。她每次決定發(fā)布到社交平臺時，卻在“確定發(fā)布”前一秒撤回?！爱吘挂院筮€會在這個圈子打拼?！崩畛恳宦晣@息。

“一些私立學校師資青黃不接，教齡五年以上的老師亞歷山大。”90后李晨是班主任，又教3個班數(shù)學，每天至少4節(jié)課，同時批改約60份作業(yè)。不敢生病，不敢請假，害怕家里有事。

2019年，她剛組建一個新班級不久，才50多歲的母親突然查出癌癥。住院、手術、放化療，病情反反復復。無奈，她把幾節(jié)課全部調到上午，每天下午趕往去醫(yī)院整夜陪護，次日清晨再趕回學校，往返一趟5個小時，中途換乘三次公交地鐵。病房走廊、地鐵車廂里批改作業(yè)，回復家長信息。

苦撐一個多月后，她徹底扛不住了。

李晨向學校申請放長假或暫時停職，陪伴母親過完最后的時光。由于她無法回答“母親到底還能活多久”，學校依據(jù)請假制度，拒絕了她的要求。在她兩頭奔波這段時間，學校撤銷了她的班主任補貼，但并沒有給她的班級配備班主任?！耙恢弊屝聛淼膶嵙暸浒嗬蠋熋銖姄沃?，家長意見不少?！?/p>

路上5小時，連上4節(jié)課，重癥監(jiān)護室外，隨時目擊生離死別“黃泉路上無老少”，母親即將撒手人寰。那天課堂上，李晨精神恍惚，徹底無法掩飾崩潰的情緒，癱坐講臺旁的地上失聲痛哭，孩子們涌上前將她團團抱住。

李晨回憶起母親彌留之際總問她：“什么時候放暑假？回學校吧，別誤了人家孩子。”在李晨放暑假第二天，母親平靜地離開了人世。李晨利用假期把母親的骨灰送回故鄉(xiāng)安葬。她則跟工作了5年的學校不辭而別。

在最難熬的日子，幫她找專家，在醫(yī)院旁幫她找短租房的，都是學生家長。痛哭時，送來擁抱安慰的都是學生。壓抑或流淚，疲憊或絕望，一切都會過去！

* 文中受訪者均為化名

專家解讀

牟驚雷： 情感耗竭、道德綁架困擾教師行業(yè)

北京大學心理學博士生、徠希心理高級研發(fā)經(jīng)理牟驚雷認為，這些年，教育成為社會焦點，人們對學校的關注越來越高。加之疫情、經(jīng)濟不景氣等因素，中產(chǎn)家庭的教育焦慮加重，這些都對教師工作提出更高的要求。

從心理學角度分析，無論教師還是其他職業(yè)，工作壓力持續(xù)增大必然造成職業(yè)倦怠。其表現(xiàn)為身體疲勞，生活質量下降，最終情感耗竭。本來對學生能好好說話，但有的老師莫名發(fā)怒，這是情感耗竭的表現(xiàn)，同理心、共情力，都在耗盡；易怒、焦慮，對工作缺乏價值感和成就感。

這些表現(xiàn)，還跟教師的人格特點有關。教師需要對學生、對工作高度負責，很多教師存在完美主義傾向，帶有強迫性的人格特點。這種特點大部分與生俱來，因為學校挑選老師時，首先青睞那些盡心盡力負責任的類型。這類人多半有這些特征，力求盡善盡美，高標準，嚴要求。其次，教師職業(yè)需要對學生的情況敏銳察覺。很多教師具有敏感的人格特點。再者，很多教師有悲天憫人的情懷，重視事業(yè)。這三個特點都容易引發(fā)職業(yè)倦怠。

從教師角色定位分析，中國的教師是對學生最負責的。導致很多老師處于高度的長期應激狀態(tài)。應激是對壓力的一種反應，比如過馬路對面來突然來了一輛車，身體會進入應激狀態(tài)，緊張起來。教師擔心學生出問題，學校、家長對他們要求極高，加上自身人格特質，導致他們處于長期高度應激狀態(tài)。

教師是學生的管理者，人們會先入為主覺得他們強大，保護別人，不需要被保護。在中國文化里，“為人師表”被過度理想化。人們期望老師是全能角色。

從家長的角度，需要適當降低對老師的期望，不要把孩子交給學校就不管不問，要求老師搞定一切。畢竟老師也是普通人，也會情感耗竭。

國家對學生心理健康越來越重視，心理測評陸續(xù)開展。教師應該和學生一樣，入職時及每年進行心理測評，發(fā)現(xiàn)職業(yè)倦怠、抑郁、焦慮等，及時干預。但目前，教師心理測評尚未普及。

于長勛：青年教師缺乏歷練，挑戰(zhàn)卻遠超“前浪”

北大博雅教育研究院國際化教育中心主任于長勛從事一線教學和教師團隊管理30多年。他認為，媒體報道教師抑郁、自殺等事件雖為極端個案，但教師職場壓力大、流失率高等問題無法回避。

回看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那時教師壓力并沒有現(xiàn)在大。2000年以后，教育焦慮不斷蔓延，越來越多的家庭不容許孩子失敗，孩子學業(yè)失敗意味著家庭失敗。全民“雞娃”的壓力傳遞到學校，升學成了壓倒一切的評判標準，評價學生、評價老師、評價學校。衡水中學火爆的原因很簡單，無論用怎樣的方式，只要把學生送進清華北大，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同時，很多媒體、教培機構，甚至學校，都在販賣焦慮。

當80后、90后年輕教師逐漸成為主力，他們中獨生子女居多。同時，他們也是長期應試教育的產(chǎn)物。作為曾經(jīng)的好學生，“一俊遮百丑”，但當他們進入職場、壓力撲面而來時，其心理素質無法適應自身角色的轉變。遇到職場壓力，有人產(chǎn)生心理問題，有的躺平或離場，完全依靠自我成長，自生自滅。

和50后、60后老一代老師相比，年輕教師的自身經(jīng)歷和鍛煉本身就缺乏，但全民教育焦慮卻在他們所處的時代集中釋放，困境和挑戰(zhàn)遠超“前浪”。

二三十年前，老師體罰“調皮搗蛋”的學生能被家長默許和理解，但如今的教育環(huán)境徹底改變了。孩子、家長維權意識強，甚至如同“甲方”。

目前國內(nèi)的教學技術方面已經(jīng)發(fā)展到先進水平，但靈魂卻沒有跟上。對孩子的人格教育、生命教育等依舊缺乏，心智的健全，生活的歷練都不豐富。

另一方面，當前教育處在巨變和轉型期，年輕教師能否遇到一所好學校，一位好校長，對他們的職業(yè)生涯起決定作用。一位充滿教育家情懷的校長會幫助青年教師釋放壓力，賦能、成長。

本文轉自微信公眾號“頂思”（ID：idingsi），作者多多。文章為作者獨立觀點，不代表芥末堆立場，轉載請聯(lián)系原作者。